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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韩
退之初名京翰字石翰平湖人无声先生名动海内复继起时有大许小许之目盖无声文简贵故骨劲如山退之文雄奇故才大如海万历壬子贡入成均人谓赵氏父子天下才而两值数奇焉晚年自号榄生著榄言蜡言蔗言并未刻藁尝自言生平于诗自许独步予览诸篇雄隽傲兀刊落常调诚一时之豪也如题耘庐云瓶花鲜结子石榻暖生云万季元示近稿云得意皆庄子浑身是楚词探梅云酒情空似鹤人意静于花咄咄萹云妖妪尊蛇称帝子涂人敬虎号山君赠沈孟然云李白腰间无媚骨荆卿发上有悲风题双溪亭云六逸无如李白放七贤唯笑阿戎低夜集云幽窗恰称潇疏雨寒夜尤宜落穆人寄钱稚圭云幽心夜度鸳鸯水好梦迷蝴蝶花早春云有雀可罗玄草室无鱼空钓月明船双梅云历落友朋穷李杜孤清兄弟老夷齐皆佳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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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谦益明末清初 1582年9月11日 — 1664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582—1664 【介绍】: 明末清初江南常熟人字受之号尚湖又号牧斋晚号蒙叟东涧遗老
明万历三十八年进士
编修詹事崇祯初礼部侍郎,因事罢归。
文学冠东南,为东林巨子。
娶名妓柳如是,筑绛云楼,藏书极富。
南明弘光帝时,起为礼部尚书
清兵渡江,出城迎降。
顺治三年,授礼部侍郎,任职五月而归。
后两次以大案牵连入狱,均得幸免。
七年,绛云楼毁于火,藏书悉成灰烬,晚境颇颓唐。
诗文极有造诣,入清后所作多抑塞愤张之语。
有《初学集》、《有学集》、《国初群雄事略》,又编《列朝诗集》。
清高宗谦益入《贰臣传》,焚其书,虽屡禁不绝。
钱谦益字受之号牧斋常熟人
明万历庚戌一甲三名进士历官礼部侍郎
王时,为礼部尚书
入国朝,以礼部侍郎署秘书院学士
有《初学集》、《有学集》。
词学图录
钱谦益】(1582-1664) 字受之号牧斋又号虞山蒙叟
常熟人
崇祯初礼部右侍郎南明弘光朝官礼部尚书
降清官礼部右侍郎,充修明史副总裁,旋告归。
郑成功等秘密抗清。
明清之际文坛宗主,学殖宏博。
其诗博大闳肆,以杜为宗而出入、苏,与吴伟业龚鼎孳并称"江左三大家"。
词作仅数首。
有《初学集》、《有学集》、《投笔集》、《杜诗笺注》。
编有《列朝诗集》。
词在《有学集》中。
清诗别裁集
字受之江南常熟人
成历庚戌,赐进士第三人。
国朝官至礼部尚书
著《初学》、《有学》二集。
尚书天资过人,学殖鸿博。
论诗称扬乐天东坡放翁诸公。
明代如李、何、王、李,概挥斥之;馀如二袁、钟、谭,在不足比数之列。
一时帖耳推服,百年以后,流风馀韵,犹足詟人也。
生平著述,大约轻经籍而重内典,弃正史而取稗官,金银铜铁,不妨合为一炉。
至六十以后,颓然自放矣。
向尊之者,几谓上掩古人;而近日薄之者,又谓澌灭唐风,贬之太甚,均非公论。
兹录其推激气节,感慨兴亡,多有关风教者,馀靡曼噍杀之音略焉。
见《初学》、《有学》二集中,有焯然可传者也。
至前为党魁,后逃禅悦,读其诗者应共悲之。
牧斋诗,如“吾道非欤何至此,臣今老矣不如人”、“屋如韩愈诗中句,身似王维画里人”,“工致有馀,易开浅薄,非正声也。
五言平直少蕴,故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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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大铖明末清初 1587 — 1646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约1587—1646 【介绍】: 安庆府怀宁人字集之号圆海又号百子山樵
万历四十四年进士
天启初由行人擢给事中,初倚左光斗,以升迁不如己愿,转而依附魏忠贤,任太常少卿
又惧其不足恃,每持两端。
崇祯初,名列逆案,废为民。
后居南京,招纳游侠,谋以边才召。
复社诸名士为《留都防乱揭》逐之,遂闭门谢客。
福王立,得马士英力,为兵部添注右侍郎,进尚书右副都御史
乃翻逆案,欲尽杀东林、复社及素不合者。
清顺治二年,清兵陷南京大铖逃入浙江方国安军中,次年钱塘江干降清。
从攻仙霞岭,发病僵仆石上死。
一说清兵搜得大铖等请唐王出关,为内应疏,大铖闻讯,触石死。
大铖通音律,有文才,所撰传奇今存《燕子笺》、《春灯谜》、《牟尼合》、《双金榜》,以情节曲折见长,另有《咏怀堂诗集》及传奇多种。
御选明诗姓名爵里
字集之怀宁人
万历丙辰进士,官吏科给事中,坐魏党禁锢后,以兵部尚书起用,有《永怀堂集》。
永怀堂集·自叙
夫诗者,教所存以情治情之物也。
情亦奚事治?
盖身心与时物触而诗生焉。
于是导以理义,黜正其有未合者,则人之所为诗,圣人教人之所为诗也。
人生身世得失,亦何多端,而「群怨」足概之。
诚能浣泳中和,善所群怨,斯情治,而人心、世道亦罔不善、罔不治。
唐虞《卿云》八百,「康衢」「历山」之歌,哀乐固殊,然忠孝之则之至,一也。
《国风》、《小雅》尚矣,谓《离骚》兼之者,伤厥旨则然,乃若其辞,几何不开贤知、鬼神之渐乎?
降是而《大风》《梁》《短歌》《公宴》,浩荡雄丽,震烁一时,似取诸齐秦《鸡鸣》、「板屋」者居多。
骎骎乔烦,恶能无虑。
即家步兵祇浮沉致讽耳。
赖陶公起而闲焉。
公眷怀典午,耻拾宋,托《北门》《考槃》以寓弁宛。
感其体植斯志,深而兴远,中和之脉所留岂其微耶?
齐梁淫极,而伤亦随之矣。
李唐君臣嘅亡国之靡靡,受音响以节制。
体虽至律而变,然变亦至律而止,变即其所以为功也。
唐初情法不谐,参差拘窘,未免互见。
云卿延清而严,射洪而宕,咸斐然足观。
惟辋川、太祝达夫少伯盱眙新乡六子为能弥纶兴象,磐礴性灵,虽标负各殊,品不尽副,而于《三百》繇正趋变,可以群怨之旨,服习含茹,什一犹存,不可谓非灵均、陶、阮之余韵也。
余辈芃芃,然疑相介,违心推奖,吾终未之能矣。
矫哉皋羽,振金石于式微,匪独赵宋希声,即置之太祝诸子间,登降献酬雍如也,岂非感遇日促,离忧日以长,怨而无失其人伦之正者哉?
嗟乎!
悠悠时代,茫茫宙合,予出入揣摩于《风》《雅》踰三十年,自审所获理义,与有获于理义之君子止此,而大旨则括于「以情治情」之一言。
质先民,俟后起,举不易此矣。
崇祯乙亥冬日,石巢阮大铖拜手撰。
(《永怀堂集》电子版录入:顾青翎)
永怀堂集·序(叶灿)
余不佞,从阮公集之游也,盖自癸卯上公车始云,屈指到今三十三年矣。
壬戌,余官南雍,公以给事侍养归,舟过江头,仓卒一晤别去,遂十三年不相见。
人迩室遐,悠悠我思,病懒成癖,能无各天之叹?
去年秋,里中忽遘二百七十年所未有之变。
公眦裂发竖,义气愤激,欲灭此而后朝食。
捐橐助饷,犯冲飙,淩洪涛,重趼奔走,请兵讨贼,有申包胥哭秦庭七日之风。
卒赖其谋,歼丑固圉,一时目击其事者,无不艳羡嗟叹,以为非此奇人奇才奇识,安能于仓皇倥惚中决大计成大功哉?
余流落南中,一见握手,劳苦如平生。
居久之,尽发其平日所著诗歌以就余印可。
余展读之,跃然曰:「公之技遂至此乎?
不见公久矣。
公犹昔人,公诗非昔诗也!
」公曰:「吾里居八年以来,萧然无一事。
惟日读书作诗,以此为生活耳。
无刻不诗,无日不诗,如少时习应举文字故态。
计频年所得,不下数千百首。
然吾亦尝思之矣,不深其根,不可以探微也;不历其变,不可以穷态也;不定其宗,不可以摧魔也。
吾诗渊源于三百篇,而沉酣于楚骚、文选。
以陶、王为宗祖,以沈、宋为法门,而出入于高、岑、韦、诸大家之间。
昼而诵,暮而思,举古人之神情骨法,反覆揣摩,想像出入,鉥心刿肝,刳肠刻肾。
馀中晚逮宋、元以下,及于近代之名人,卑者熟烂如齐威、秦皇之尸,即其铮铮者,亦薰莸互冒,瑕瑜相参,譬如羔裘而狐袖,何足以语千尺之锦,登作者之坛哉?
」又曰:「古之君子,不得志于今,必有垂于后。
吾辈舍功名富贵外,别无所以安顿此身,乌用须眉男子为也?
吾终不能混混汩汩,与草木同朽腐矣。
」余闻其言而悲之,且壮其志之大、识之高,不为尘俗势利牵制埋没也。
公少负磊落倜傥之才,饶经世大略,人人以公辅期之,居掖垣,谔谔有声,热肠快口,不作寒蝉嗫嚅态。
逡巡卿列,行且柄用,一与时忤,便留神著述。
家世簪缨,多藏书,遍发读之,又性敏捷,目数行下,一过不忘,无论经史子集、神仙佛道,诸鸿章钜简,即琐谈杂志,方言小说,词曲传奇,无不荟丛而掇拾之。
聪明之所溢发,笔墨之所点染,无不各极其妙,学士家传户诵,而全副精力尤注射于五七字之间。
抉摘刻削,吟或一字未安,即经历岁时,必改窜深稳乃已,真有「语不惊人死不休」者。
孟襄阳之眉毫尽落,王摩诘之走入醋瓮,其攻苦殆无以远过。
以故,其诗有庄丽者,有澹雅者,有旷逸者,有香艳者,至其穷微极渺,灵心慧舌,或古人之所已到,或古人之所未有,忽然出之,手与笔化,即公亦不知其所以至而至焉。
公家坚之先生,吾郡推才子,古人无两,亦心折公,门下问字者接踵,辄曰:「盍往质吾家勋卿
」则知公所得深也。
吾窃有慨于昔之持论者曰「诗必穷而后工」,至以诗为致穷之具而讳言之,则诗者,仅一困人蹇士抒愤泄懑之物,琐尾矞宇无聊赖者之所为,而古之人歌之乐章,奏之郊庙,陈之燕享,何其道之尊而用之重乎?
吾夫子身任「在兹」之文,至举而归之,天之未丧,则文者物之华、天之宝也,六丁为之收拾,太乙因而下观,繇来尚矣。
夫子五十而知天命,知之真,故任之重也。
后世宗门相勘验,亦必曰「近日有何言句」,才一动舌头,而成佛作祖,不外乎是。
且天之厚夫人也,将予之以如梦如幻、如泡如影之功名富贵为厚乎?
抑成就之以千秋万世之大业,照耀之以三辰九曜之光华为厚乎?
不朽者文,不晦者心,动天地,感鬼神,天壤间止此一物。
至今天下知有明允而不知有文甫,知有昌黎而不知有子昶。
八斗五车与三公九卿,所得孰多?
文章千古,得失寸心,前人之精神不息,后代之心眼倍灵,是以古立言君子畏之、慎之、重之而不敢轻。
李百药论诗,上陈应、刘,下述沈、谢,而王通不答。
薛收曰:「子之所言,是夫子之所痛也。
」则诗亦难言之矣。
三代盛时,无论公卿、士大夫,即牧夫游女,皆涵育于先王之泽,而湛濡于教化之深,吐词为经,矢口成训,何容拣择?
夫子晚而删《》,仅存十分之一,所存少而所去多,何耶?
圣人造化之笔,世儒何能窥测其微旨,而逸诗之传于后者,又皆可歌可咏,可咀可味,门弟子皆能习之,而皆能言之,则圣人之未尝一概抹煞之也,亦明矣。
而至今传者寥寥,或后人遗失,或经秦火,皆不可知,而当时亲受业于圣人门者,说《》又各各不同。
岂《》为活物,圣人固未尝执一说以定人,而人各以其意见自筑一宫墙、别开一门户耶?
禅家有活句、死句。
执其死句,则此心自然非彼心,一地不能知二地,为元微之之优杜劣李也可,为杨大年之以杜为村夫子也可,即为近日之呶呶王、李辈也亦无不可。
得其活句,则放开眼目,恢廓胸襟,永明不云乎:「众生言语悉法界之所流,外道经书尽诸佛之所说。
」而况李、杜、、白、苏、黄诸大家,及近日王、李、钟、袁诸名士,即其中不能无利钝,何容轻置拟议于其间耶?
大颠一难,昌黎杜口不读佛书;欧公晚悔,勿谓床头无捉刀人。
甚矣立言君子之难也!
况乎宇宙之间,止此精灵。
坡老邹阳之转劫,留邺是岁星之现身。
相尅即以相生,千月元是一月,何彼何此,何去何从,惟前有毗陵晋江之争雄,故后有原紫气之犄角。
后来作者,建风雅之帜,自命为千古之人,钗钏瓶盘,镕为一器;百川大海,之一滴。
勿效金色头陀妄摈神变之妙德,只恐当来之佛尚迷如来之舍利耳。
公诗刻成,以余久交,命余一言以弁其首。
痴钝人作痴钝语,以请教于公,不知以为然否。
时崇祯乙亥秋,眷弟叶灿顿首拜题。
(辑自《咏怀堂诗集》国立中央大学国学图书馆钵山精舍一九二八年版《咏怀堂诗》卷首)
永怀堂集·诗序(邝露)
传称:「诗者,志之所之也。
」嗟叹不足而歌咏生,兴观不足而怨生。
圣贤以之达政易俗,成功告神。
其失志也,吟讽性情,以亲媚于君父。
无物非志,无之非怨,怨斯善矣。
吾师石巢氏钟衡庐、潜霍、湓蠡之气,而焕乎离处,神光禧庙,今上不讳之朝,而丁乎蹇■(屈求),登歌清庙,赓载肃邕,而啁唽乎江潭荡瀁之滨。
缺茧肿胝,哭秦完宋,沮麛裘而颠连乎五噫之庑,明乎王政之因革。
风俗之播迁,鬼神之悲悼,餔糟审矣,离骚牢矣。
伯玉行年,悔其少作。
采生平汗牛充栋不盈卷,掬小子志之,敷衽讨论,不污彝好。
观海观澜,牢笼众妙。
饮明堂在邹之醇,割西园南皮之腴,弹压六代,而砥柱乎柴桑
其恊律之什,伯玉翕焉禅纯,摩诘圣焉禅智,三唐无其匹也,况下此者哉!
夫代有变而情不迁,平心而铺万物之自然,故读者不劳而劝,不迁止乎礼义也;不劳而劝,纽之王化也。
诵其诗,知其人,庶几可以论世。
岭南门人邝露序。
(辑自《咏怀堂诗集》国立中央大学国学图书馆钵山精舍一九二八年版《咏怀堂诗》卷首)
咏怀堂诗外集·自叙
盖闻才逐情生,情从境感;兴有所会,响亦随之。
兰亭曲水,纪逸事于流觞;桃叶春江,啭香喉于柔橹。
长安多古意,游丝将啼鸟争妍;丽日照皇洲,草色与蜻蜓俱醉。
酬兹胜日,藉厥新声。
亦有枫森巫峡,叶落洞庭
女萝睇笑,搴山鬼之云容;宝瑟凄清,泣幽灵于湘浦。
斯则宋玉对以愁生,雍门感之泪下者矣。
若夫水清月吐,霜满烟平。
淩波皓腕,拾海月兮石华;吸气绛唇,和流铃于松籁。
飒沓转空林之梵,萧条为半岭之声。
斯则尘虑唐捐,清机濩露。
幽人旷抱,微有可宣
以至高馆张灯,动离思于琴瑟;旗亭折柳,惜行李乎骊驹。
水咽河梁,天长云树。
既登高而送远,复感梦以怀人。
柴桑所以有霭霭之章,商陵因而臻悠悠之嘅也。
其馀剿儿饮马,倡妇弹筝。
葡萄美酒,舞龙剑于帐前;或𦄵繂花裙,啼凤声于屏下。
薰宋鹊以博山之焰,啼乌臼于合欢之株。
下至斗鸡躤柳,飞堶藏钩。
乐有多端,咏难一例。
要以情钟我辈,乐所自生。
无虑江令之花繁,莫遣参军之才尽。
万籁号而镛箊并奏,秋水至而瀱汋齐盈。
而又何必较量乎工拙,按覆以神理也哉?
石巢阮大铖漫题。
永怀堂集·丙子诗自序
夫诗而不能志时者,非诗也。
然时为诗所志,而时尚忍言哉。
吾悲《关雎》《麟趾》之不胜《黍离》,而《鹿鸣》之不胜《弁旻》也。
危败馀生,风烟避地,岵屺瞻陟,抑又双潜,予之时可知,诗亦可知矣。
追忆平生出处,获际升平,身历华胥,栩栩如梦,繇今思之,此可复得耶?
其称诗,遂自崇祯乙亥后系曰「咏怀堂某年诗」,而后仿此焉。
石巢阮大铖漫题。
永怀堂集·丙子诗叙(马士英)
向余从集之为牛首游,集之有「落叶满空林」句,余亦有「深机相接处,一叶落僧前」句。
今岁,集之集其丙子诗,遂以前句冠简牍,刻成,适白荡老人从横山来,挂锡牛首,千馀年后,续此横出一枝佛法,而旷代词人直下知归,滴血担荷。
咦!
寒岩骨立,千林发脱,落叶依根,转身就父。
我辈前日诗,竟识集之今日事,亦奇特矣。
集之文章经济,淩古铄今,呕心风雅,如狮子王搏象搏兔,皆全其力。
以陶、储、王、李为门庭,汉魏为堂奥,《三百篇》为归宿,故其诗沉郁顿挫、清新俊逸无不有,明兴以来一人而已。
然此以论丙子丁丑以前诗可也。
集之今且横按莫耶,全提一句,唱无生曲,作大号吼。
山林水鸟,咸助发机;细语粗言,总标实相。
谁敢复以文人眼会集之末后句?
然辋川主人夙世词客,不妻不肉,投迹王,竟不得与裴措大同入传灯,总成孤负。
集之不惜鼻头,付白荡老人,扭捏从前大雄峰头一喝,三日耳聋,是何音调!
丁丑仲冬廿三日,弟马士英具草。
(辑自《咏怀堂诗集》国立中央大学国学图书馆钵山精舍一九二八年版《丙子诗》卷首)
永怀堂集·辛巳诗序(张福乾)
(上缺)堂莫能仰视。
斯其纯忠至孝,原本天性,天故所以曲成
夫出处之大,广渊其气,全畀之以文字之权,意盖渺而微矣。
顾使先生十五年来,役役长安道上,则亦进思尽忠,退思补过,勤渠军国之不暇,夫安能出风入雅,多而精,精而新,新不已,以致天下后世知有一代之诗人、文人如是?
假造物善忌,白应与彼不与此。
已若夫福也,□□□□□□□□□笔侪偶今皆陈丧无□□□□□□□□□居积忧老,或酒色病废,或以实不称名折,求夫十年一冠。
三旬九食,名不越户庭,历雨饥岁而讽咏不辍,咎誉两绝者,菰芦中隤然唯一张子在耳。
故曰文章之美,天地所甚珍惜也。
一朝之富贵利达,视无殊马牛通洞耳。
然而此中苦隽之味,曷能轻以给人。
吾将愿与海内有志者共钻核而粥之也。
崇祯十有五年闰十一月之上浣日夏口老门人张福乾书于秦淮之千佛招提。
(辑自《咏怀堂诗》国立中央大学国学图书馆钵山精舍一九二八年版《辛巳诗》卷首)
永怀堂集·题记(陈三立)
大铖猾贼,事具《明史》本傅,为世唾骂久矣。
独其诗新逸可诵,比于严分宜赵文华两集似尚过之,乃知小人无不多才也。
(辑自《咏怀堂诗集》国立中央大学国学图书馆钵山精舍一九二八年版扉页)
永怀堂集·题辞二则(陈三立)
芳絮深微,妙绪纷披。
具体储韦,追踪陶谢。
不以人废言,吾当标为五百年作者。
丙辰惊蛰,散原。
咏怀堂诗五言古希踪陶韦,称最胜。
此上下二卷,悉崇祯辛巳一岁作。
酬应七律特过半,而澹秀矜鍊,犹足与前刻相伯仲。
但仅见之本,似视前刻流传尤少,殆由贱其人,或篇中于未入关之新国屡有指斥,犯时大禁,购藏者不无贾祸之惧耶?
翼谋今竟从金陵书肆得之,亦可居之奇货也。
假读毕,聊为题记,辛酉八月陈三立
(辑自《咏怀堂诗集》国立中央大学国学图书馆钵山精舍一九二八年版扉页)
永怀堂集·题记(章炳麟)
大铖五言古诗以王孟意趣而兼谢客之精练。
律诗散不逮,七言又次之。
然榷论明代诗人如大铖者鲜矣。
潘岳宋之问险诐不后于大铖,其诗至今存,君子不以人废言也。
戊辰孟春,太炎。
(辑自《咏怀堂诗集》国立中央大学国学图书馆钵山精舍一九二八年版扉页)
永怀堂集·跋(柳诒徵)
此书都十卷,并据阮氏自刊本校印。
原刻《咏怀堂诗集》四卷,《外集》二卷,《丙子诗》一卷,《戊寅诗》一卷,旧藏丁氏八千卷楼,今在钵山图书馆。
辛巳诗》二卷,则余游书肆得之,兹为合印以备谈艺嗜奇者之求。
至弘光时,诗不知尚有刊本否也。
大铖天启中,与左、魏诸公搆衅,名在珰案,终庄烈帝世,废斥十七年。
叶序称其里居以来萧然无一事,惟日读书作诗,以此为生活。
是集所载,盖皆其穷居屏处,淬精壹力之诣也。
大铖曾大父鹗、从祖自华,皆有才学而不轨于正。
鹗从欧阳南野游,王学支裔也,而盗虚誉以贪墨败,详《明史·胡宗宪》。
自华偃蹇骀荡,仕辄不得志,见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
大铖遂为有明一代奸臣之殿,得罪名教,陨首岩石,其亦家世赋遗然欤?
自华自谓其诗超于鳞而上之,且诏大铖卓出独树,自致千古。
叶序称坚之先生「郡中推才子,古人无两,亦心折公,门下问字者接踵,辄曰:『盍往质吾家勋卿
』」是其诗亦本自华教融怪特之性,而归于冲雅,濡染有自,宜其异常也。
大铖诗之途径,既见于自序,其论陶诗,谓靖节萧机玄尚,直欲举《大风》《梁》《短歌》《公宴》汉魏间雄武之气,一扫而空之,以登于《考槃》《北门》之什,似《离骚》《歌》《辨》亦在然疑出入中。
易世而有辋川、太祝京兆三子者,又能变化以广其意。
今从陶入《三百》,功力倍取资博,而意象更觉日新,则后起群贤不可不勉,其自期待者,夐矣。
然史传第称大铖敏贼猾,有才藻」,削其诗不登《艺文志》。
钱谦益故尝阿大铖,仅录其诗七首。
初非其极诣,亦不加评骘。
朱彝尊明诗综》不载大铖姓字,附论于李忠毅诗前,曰:「佥壬反覆,真同鬼蜮,虽有《咏怀堂诗》,吾不屑录之。
」以故清代藏书家于其诗率鲜著录。
乌虖!
名节之视文藻,顾不重耶?
抑余读夏存古《续幸存录》论圆海事一则,曰:「阿珰亦无实指。
」再则曰:「阮之阿珰原为枉案。
且谓持论太苛,酿成奇祸,不可谓非君子之过。
」夫以东林子弟躬受大铖荼毒者,而为恕词若此,使大铖甲申之变,终已不出。
读其诗者挹其恬旷之致,于品节或益加恕焉,未可知也。
然则君子之于小人固不可疾之已甚,而负才怙智不甘枯寂,积苦摧挫,妄冀倒行逆施,以图一逞,卒举其绝人之才,随身名而丧之者,良足悲已。
戊辰五月柳诒徵
(辑自《咏怀堂诗集》国立中央大学国学图书馆钵山精舍一九二八年版卷末)
永怀堂集·丙子诗卷下跋(柳诒徵)
《咏怀堂诗》十卷既印行,丁君初我海虞贻书,谓尚有《丙子诗》下卷传钞本。
亟丐丁君录示,多漫游江淮模山范水之作,风调故不二也。
叶君玉虎复影寄圆海手书诗,亦集中所无。
爰印《补遗》一卷,以赓前书。
渔洋《游献花岩祖堂记》云:「阮司马大铖被废后居此寺,寺多其书迹。
僧雏出所藏甲申五月诗,观之殊多齮龁蜀洛清流之语。
」又云:「祖师洞内一石,『佛』字宛然,阮司马题云:『岩花长吐天人供,春草难遮佛字痕。
』皆纪实也。
」零章断句,又出此十一卷之外,因并记之。
己巳三月柳诒徵
(辑自《咏怀堂诗集补遗》国立中央大学国学图书馆钵山精舍一九二九年版卷末)
永怀堂集·读阮大铖咏怀堂诗集(胡先骕)
吾国自来之习尚,即以道德为人生唯一之要素。
故《武》乐蒙「尽美」「未尽善」之讥,孔子复有「虽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馀不足观」之语。
此种习尚固足以巩固人类道德之精神,然有时艺术界乃受其害。
尝读宋孙觌之《鸿庆集》,观其诗精严深秀,诚有宋之作家。
明嘉靖间常州欲刻其集,邑人徐问以其曾志万俟卨之墓,竟有「有罪名教,其集不当行世」之言,事以遂止。
此外大奸慝加严嵩赵文华辈,皆文学巨子,今日读《钤山堂集》者,能有几人?
赵文华立,竟鲜有知其能文者矣。
又如明末南都权相马士英,人但知其奸,而鲜知其能文,然观其序阮大铖《咏怀堂丙子诗》,乃自举其「深机相接处,一叶落僧前」之句,则知此公不但能诗,且深研内典也。
阮集之以佞倖小人,始则首鼠魏珰、东林之间,卒为东林所斥,而列名逆案,继乃乘南都福王之立,阿附权相,汲引佥壬,芟锄正士。
南都覆亡后,复降清室,终于走死,遂为士论所不齿,遗民所腐心,其能文之名,因之亦泯。
终满清二百八十年之际,除《燕子笺》《春灯谜》两传奇外,殆无人能举《咏怀堂诗》之名者矣。
其集既未为《四库》所收,士君子复深鄙其人,世间遂少流行之刻本。
溧水王伯沆先生几费心力,始克缮。
集其内外集共四巨册,然祗止于戊寅
前岁丹徒柳翼谋先生复在旧书肆购得其《辛巳诗》一册。
阮诗之存于天壤间者殆具于是。
以有明一代唯一之诗人之遗集,乃几于没世不称,不可谓非世间文化之一大悲剧也。
欲知《咏怀堂诗》在中国诗界中之位置,不可不知中国诗之源流。
尝考中国诗自周秦以降,即分人文与自然两派,若《三百篇》、《十九首》、苏、李、阮、鲍、李、杜、、白、韩、孟、欧、王、苏、黄、陈后山陈简斋、陆剑南杨诚斋,下逮晚清郑子尹陈伯严郑太夷诸诗人,皆属于人文派;若屈原、陶、谢、王、孟、韦、储光羲贾岛姚合林和靖范石湖姜白石严沧浪赵师秀徐照徐玑翁卷辈,皆属于自然派。
前派之诗,以人事为重,故无论达为显贵,穷为寒儒,皆以家国盛衰、人民疾苦为念,其伦纪之情亦极笃,故每能为深至怛恻之音,而稀有遗世独立之概;后派之诗,则忽视人事,常怀骞举出尘之思,为之者常禀冰雪之质,冲旷之怀,以隐逸为高尚,薄功业如浮云,一若大块劳生,光阴逆旅者。
二者之人生观截然不同,其诗之韵味亦以迥异。
《咏怀堂》则自然派之子裔也。
观其与《杨朗陵秋夕论诗》句云:「时尚奚足云,所严在古昔。
斋心望云天,柴桑如可即。
(中略)天不生此翁,六义或几息。
厥后王与储,微言增羽翮。
(中略)异代晞发生,泠泠濑中石。
(中略)舍是皆洳沮,偶汇亦沟洫。
胜国兼本朝,一望茅苇积。
滔滔三百年,鸿濛如未辟」,可知其所推许者,《三百篇》外厥为陶、王、储、谢数公,心目中且无李、杜、苏、黄,尚何馀子之足云。
虽持论不无稍苛,然其宗旨可知矣。
《咏怀堂诗》在自然派诗家中别树一帜。
吾尝遍读陶公及王、孟、韦、诸贤之诗,虽觉其閒适有馀,然尚稍欠崇拜自然之热诚,如英诗人威至威斯之「最微末之花皆能动泪」之精神,在陶、韦诸贤集中未尝一见也。
如陶公《归田园居》《饮酒》,孟襄阳《秋登兰山寄张五宿业师山房待丁公不至》《登鹿门山怀古》《夜鹿门歌》,王右丞《送别青溪》《渭川田家》《辋川閒居》《赠裴秀才迪》《酬张少府香积寺》《终南别业》,储光羲《田家即事》《田家杂兴》《张谷田舍》,韦苏州《幽居晓坐西斋》《游龙门》《香山泉》《简寂观西涧瀑布下作月溪与幼遐君贶同游》,柳柳州《晨诣超师院读禅经南涧中题与崔策登西山法华寺》《西亭溪居》诸诗,或咏山水之胜,或述田家之乐,皆为集中之精粹,而最能代表作者之思想者。
然皆静胜有馀,玄骛不足,且时为人事所牵,率未能摆落一切,冥心孤往也。
惟《咏怀堂诗》,始时能窥自然之秘藏,为绝诣之冥赏。
故如「春风鲜沉冥,霁心难与昧」「林烟日以和,众鸟天机鸣。
泽气若蠕动,瘁物亦怀荣」「息影入春烟,形释神亦愉」「卧起春风中,百情皆有触」「春风荡繁圃,孰物能自持。
人居形气中,安得不因之」「山梦自难繁,岚翠警空想。
即此寓觉因,矧复风泉响」「饮此青翠光,使我心颜醺」「眺听将安著,山川若始生」「水烟将柳色,一气绿光浮。
坐久领禽语,始知非梦游」「隐几澹忘心,惧为松云有」「息机入空翠,梦觉了不分。
静抱虚白意,高枕鸿濛云」等诗句,非泛泛模范山水、啸傲风月之诗人所能作也,甚且非寻常山林隐逸所能作也。
必爱好自然、崇拜自然如宗教者,始克为之。
且不能日日为之,必幽探有日,神悟偶会形释神愉、百情有触时,始能间作此等超世之语也。
即在《咏怀堂》全集中亦不多见,他人可知矣。
至于写景之佳句,几于美不胜收,而要能以閒淡之笔,写空灵之境,如「花叶沐已齐,晴鸟纷我园。
伫立始有悟,任运良可尊」「辨叶歛旁眺,因香纵恬步。
湖风弄微寒,果兆夜来雨。
萧萧春竹鸣,高馆更成趣」「霁心与定气,冯之酌终古。
自昔邈何获,在我恬有取」「空翠感微息,定览察殊状。
叶并远帆鹜,鸟习天花漾。
山樽给永日,清言副灵贶」「怀音达钟界,饮光坐霞庑。
烟定群峰开,林缺江帆舞。
觉性,弥恻尘襟苦」「微步历禽上,清言满听。
泉幽滴春脉,林贞抱秋影。
澄鲜入何际,空明转遗境」「萝葛翳山窗,梦境亦沉邃。
觉闻际禽,始悟晨峰翠」「山气生夜凉,萧机革尘侮。
明灯草虫次,弥觉清言膴。
倦至歇琴樽,支枕向终古」「古壑寓声闻,诸峰侍云动。
空翠如有人,香端转孤诵」「淡月写空水,微烟绵夕林。
于此理閒楫,憺然生远心」「山翠既虚无,月气殊微茫。
奉身入清机,耳目非故常」「感此香光气,弥澄虚白心」「秋山钟梵定,诸感触无几」「澹游如阅梦,空虑直宾烟」「真机满山夜,梵止草虫鸣。
即境已忘辨,观心无可清」「视听一归月,幽喧莫辨心」「孤峰超梦界,幽磬閟灵闻」「屏居成独坐,池水与心清。
林月自然至,尘机何处生」诸句,皆能超脱物象,别具神理,除微嫌烹鍊外,要可抗手王、孟,俯视储、韦。
即集中寻常写景之句,如「村暖杏花久,门香湖草初」「萝雨静可数,闾巷如空山」「孤舲倚山翠,木叶静可数。
微风入清夜,海月渐遥举」「草暝气亦和,翠自成露」「潭定藻影开,月白虫吟广」「炊烟冒岚影,旅梦接山云」「疏山气透,香分」「林闻露响,潭曙识星飞」「立渚见恬鹤,争烟闻乱乌」,已非姚合许浑所易办,寻常作者偶得之,即可自诧为得神助者也。
至若「放心浩劫外,置眼无生前」「尘累尽唐捐,明入非想」「喧寂了非我,等旨奚二」「曾谓遗物浅,不知应化深」等句,则非精研内典,确有心得之人不能道,王右丞尚有不逮,若苏长公黄山谷之仅以佛语装门面者,尤无论矣。
《咏怀堂诗》尤有一优点,则其琢句用字之工也。
尝考阮氏所称许之诗人,除陶靖节王右丞储侍御三家外,所亟称者厥为谢晞发
实则《晞发集》诗雕锼镶诡,取径长吉,近体则时参少陵,与陶、王异趣。
阮集之称许若是者,或赏其琢句用字之工也。
晞发集》中诗句如「月离孤嶂雨,寻梦下山川」「水生溪榜夕,苔卧野衣」「声归后夜,琴意满诸峰」「窟泉洗屐,毡雪暮过楼」「涧响夜疑雨,云寒欲层」「鸟宿湿栖树,花流晴下溪」等,皆新隽镶奇,虽理致视《咏怀堂诗》为逊,然确为其宗派也。
尝考中国之诗,其精神如上文所述,分人文与自然两派,其技术又可分清淡易与生涩雕锼两派。
如晋宋之陶、谢,唐之王、孟、韦、,宋之陈简斋范石湖姜白石严沧浪,以及永嘉四灵,前派也;唐之韩愈孟郊卢仝李贺,宋之梅圣俞黄山谷陈后山谢皋羽,后派也。
惟《咏怀堂诗》则禀王、孟之精神,副以黄、陈之手段,故倍觉过人,亦犹清末诗人郑子尹之《巢经巢诗》,以黄、陈之手段,傅以元、白之面目,亦遂开一前此诗家未有之体格。
总观《咏怀堂集》中,天机独擅,不假雕饰之句,如「乍听柴扉响,村童夜汲还。
为言溪上月,已门前山」「湖风弄微寒,果兆夜来雨」「潭影澹相照,松风幽自吹」等,虽屡见不鲜,然非能代表其体格者。
至如「辨叶歛傍眺,因香纵恬步」「磅礴意有得,沉冥理非误。
初叶一禽啭,轻飙数花骛」「警萝若开笑,追香宛迷杖」「怀音达钟界,饮光坐霞庑」「危步历禽上,清言满听。
泉幽滴春脉,林贞抱秋影。
澄鲜入何际,明转遗境」「象纬关睇笑,草木感冲茜。
湖光澄远心,峰霞荫华撰」「夕鸟衔情入,秋花质影同」「天花杂饭,翠警书声」「百药延春气,群峰侍法筵。
澹游如阅梦,虑直宾烟」「幽人即芳草,宵语若深山」「无言山磬传空翠,晏坐灯照石泉」「据梧尽日曾无梦,动操群峰各领声」等诗句,则极雕镂肝肾之能事,大非王、孟、储、韦之所习为矣。
苟明眼人不为外貌所欺,则可见其与孟东野黄山谷同一溪壑,此其所以称美谢皋羽之故,亦即《咏怀堂集》所以出奇制胜之处也。
自诸体言之,咏怀堂所最工者,厥惟五言古与五言律。
五言古诗闲整以暇,极得陶、王、韦、之神理;五言律诗天机完整,一气呵成,尤得王、孟之神髓。
其四言古诗导源《三百篇》,古趣盎然,颉颃汉魏,佳句如「令仪干岳,澄思怀渊。
行芳气洁,式则幽兰」「纤月虚徐,秋花如烟」「群龙入谷,跃欣同。
亦有不速,鸾车雍雍。
班荆蓐食,力拯颓风」「临觞不乐,日月弥晏。
停云崇阿,播芳南涧。
龙蛰匪存,凤衰何谏」皆《雅》《颂》之遗,魏晋以还,文人歛手者,惜篇幅不多耳。
至于七言,则非所长。
七言古诗,真气薄弱,内美不充,驰骤竭力,故每有辞胜于意之嫌,虽佳句如「恬从秋水吟魂,饥向青峰质危语」「不将浅籁接清哦,肯弄凡烟格玄对」仍清隽绝伦,然佳篇极稀。
五七言古诗之差别,几不可以道里计,诚事也。
七言律诗大体仍七子之旧格,惟知铺排,一无深语,虽佳句如「高咏各师寒岁雪,初衣交揽六朝云」「钵影尚涵将晓月,经行时触未归岚」「尽日经行翠里,一春调息雨声中」「江树春红村雨足,露粳秋碧晚烟和」者,亦属屡见不鲜,然完整可诵之篇颇少,殊非五言律诗之满目琳琅者可比也。
七言绝句非作者所措意,一时兴到,虽有佳作,亦不足为大观,可不置论。
夫兼揽众长本非易事,老杜而外,各体皆能名家者本不数觏。
阮集之能以五言擅长已非易事,无庸苛求也。
虽然,《咏怀堂诗》实质上乃有根本大缺点焉,即天性不足是也。
总阮氏之一生观之,生有禀,才力过人,自无疑义。
然迹其附权奸,倾陷正士之行为,可知其绝无道德观念。
彼身丁明季,目击时艰,在有志之士方且疾首腐心之不暇,而彼仍啸傲山水,寄情风月,极其自得。
观其集中,忧天悯人之辞百不一见,即可知其人德性之薄弱矣。
其感时之作,有《己未春感辽事》四律、丙子《空城雀》一七古、《秋雨卧病感时事》四律、戊寅《赋答刘赤存以闻虏警》诗六律、《圣羽避乱至山尽谈枞川被贼之状》二律,皆无一二自肺腑中流出之语,但摭拾陈言排比题意而已。
即其私恩察之戚䣊友朋之间,亦无深至之,即其《归次咏怀堂哭先恭人》一诗上,前半亦尽知铺叙景物,沉痛之语仅「一身等飞藿,百念顿攒戟。
长号安可持,泪与莓苔碧」四语;至《春寒感怀先恭人》一诗,前六韵所者皆春寒,惟末一韵「怜无慈母缝,使我中怀伤」十字始有感怀先恭人之意,然语意极其淡薄;其《雨中忆家大人孑处先慈殡室并以纪世道人心之变未有甚于此时者》二律讫无些须哀音,其天性之凉薄于兹可见。
又阮氏虽酷爱自然,然非甘于栖逐者。
苟真欲终老山林,则巢许高蹈志焉可夺?
承休命,则宜以社稷民生为重,乌可仍怀肥遁之思?
观其崇祯元年《出山诗》,句云「饬彼车上巾,愧此篱间笠。
婉词别农圃,烦代葺。
行颂天保章,即赓考槃什。
秋色佳千峰,期与归云入」,辞虽极佳,然不立其诚,精采已失。
又如「谁谓谣诼,非我息机具。
(中略)采薇兼采,长谣入烟雾。
向谓不近情,今始达其故」「岁月遂为林壑有,云山安得是非存」「千时诚足哂,大隐亦邻欺。
惟与鸾俱伏,方令鹤不疑」「但使榆关销转斗,何妨花坞有深耕」等句,非不貌为恬退,然迹其行事,则知其热中实不亚一般之群小。
此所以读其诗终觉其言不由衷,而其诗之价值亦因之而稍贬也。
虽然,孔雀有毒,文采斐然。
严格苛求,亦非批评之责。
才人无行,屡见不鲜。
我国文士,自魏武以下,如宋之问沈佺期储光羲卢仝李义山温飞卿冯延巳柳耆卿孙觌严嵩之流亦复甚众,然不闻因噎废食,束其书而不观,则吾人之读《咏怀堂诗》,亦但赏其灵芬孤秀、阐发自然界秘奥之作可耳。
陈散原先生称其诗为五百年所未有,夫能冠冕明清二代之作家,宁无独擅之长?
是在有目者所共赏已。
(辑自《咏怀堂诗集》国立中央大学国学图书馆钵山精舍一九二八年末)
永怀堂集·评阮大铖诗(钱仲联)
杏花宿瑕仲山馆微雨 鸡鸣杏花中,识君深隐处。
山青与托邻,草碧自成路。
炊烟亦何閒,小酌就花树。
辨叶歛傍眺,因香纵恬步。
湖风弄微寒,果兆夜来雨。
萧萧春竹鸣,高馆更成趣。
移灯谙山窗,兹游吾已屡。
留兴及三秋,天香饮华露。
阮石巢诗,集孟浩然韦应物孟郊谢翱之长于一手。
这首五古,显然是孟浩然韦应物的风格,而其中个别句子,千锤百炼,又明明是得力于孟郊谢翱
诗一开端,就写瑕仲的山馆,并交代自己为观赏杏花而前来,读者也被「杏花」「深隐」所吸引住。
三、四句写山馆之山及访寻隐者的路,色彩鲜明,而「托邻」「成路」,境界也高远。
五、六句写到馆后动态。
炊烟之闲,由于人心之闲而感觉到,是无人道遇的妙语。
写炊烟暗示已到了主人家,下面便接着写主客小酌,就花树,雅兴可想,也关合七、八两句。
这两句是刻意雕镂而成,体现阮石巢诗的特色。
上句写视线集中于花叶,目不旁顾,下句写「就花树」,因花香的引逗而放步前行,十分舒适恬美,「恬步」,自创新语。
两句雕琢而仍归于自然。
石巢《与杨朗陵秋夕论诗》表示自己对古代诗人的追求,于陶潜王维储光羲以后,特别重视谢翱,以为「异代晞发生(谢翱有《晞发集》),泠泠濑中石」而「胜国兼本朝,一望茅苇积。
滔滔三百年,鸿濛如未辟」。
虽持论稍苛,然可知其宗旨所在。
「湖风」以下四句,切雨宿,自然入妙,以闲淡之笔,写空灵之境。
「移灯」二句,交代屡游,也是开头所以「识君深隐处」的补充说明。
结句宕出一笔,约秋后再游,并回应上面「小酌就花树」的即兴。
全首结构严整,意境清深,钟、谭诸家,自当望而却步。
(诸伟奇辑自《明清诗精选》江苏古籍出版社一九九二年版)
永怀堂集·和箫集题记(谢国桢)
《和箫集》一卷,天一阁收进,萧山朱氏旧藏,明崇祯写刻本。
原题晋熙阮大铖著,楚尾袁道山阅。
阮大铖桐城人字圆海,与马士英同为魏党余孽,地主阶级中的顽固保守派,同为有文无行的无耻文人。
一六四四年五月清兵进入北京,明社已亡,弘光即位于南京,马、阮当政,排斥正人,专主与清朝议和,挟攻农民军。
不及一年,清兵战败大顺农民军之后,迅速攻下南京,弘光被俘,马、阮潜逃,成为地道的投降派。
但是他们均有才华,而阮大铖尤以词曲及诗文见长,所谱的戏曲,有《燕子笺》《春灯谜》等,所写的诗《咏怀堂集》,有南京国学图书馆铅印本,并有人称他的诗情趣极为隽永,能体贴人情,颇为近理,此人之所好不同,嗜痂之癖,固大有人在。
《咏怀堂集》既印行于世,但其少作《和箫集》则极为罕见。
是书为崇祯间写刻本,前有甲寅袁道生序,魏之瑮小引。
袁道生序说:「梅川掌大地,陋如豨圈,而余恋之,如新妇之在母家。
则当即呼阮生,为石门,为香炉峰,耳目口鼻,皆有流泉可听,青松可憩也。
」魏之瑮小引说:「予二十年来深可一袁郎,袁郎者即蕲春袁道生也。
其性不及山巨源,多可小怪,乃独降心阮某之啧啧。
」又王之朝题辞:「诗自歌行五七言近体,无不清雅奔放,名章俊语,拟诸古则长吉之怪,元稹之洁,李玉之豪,出入同异,各臻妙境;而为人复风流宕跌,鉴朗神澄,盖翩翩西晋间,非后世法中人物也。
」他著的《潜山道中》诗云:「尽日翠微中,山舍上古风。
槿为门户障,竹作水邮筒。
柳密鸟呼鸟,天晴峰叠峰。
女萝人不见,香雨散溟濛。
」又《懊恼词》云:「妒杀封家十八姨,一帘红雨乱漂丝。
年年只见吹花落,不见落花吹上枝。
」已可见其诗词绮丽阿娜、委靡不振之风。
是书为朱酂卿所旧藏,引为枕中之秘,不轻示人者,有人欲重价求之而不得,朱氏殁后,亦归于天一阁。
(诸伟奇辑自《江浙访书记》三联书店一九八五年版)
永怀堂集·前尘梦影新录·咏怀堂诗集(黄裳)
咏怀堂诗集》四卷,《续集》二卷,《戊寅诗》二卷。
崇祯刻本。
徐乃昌藏书。
石麒介以归余。
初、续二集,封面有樊山老人题属,卷中有校字。
正集卷首一序抄配。
原封面尚存,题金陵毛恒所雕板。
集之自序。
戊寅诗》字较大而刊刻亦精,前有马瑶草序。
以禅语论诗,颇有机锋。
引所作诗断句「深机相接处,一叶落僧前」,甚俊。
序尾大书「弟马士英具草」。
卷前有八千卷楼藏印,又有「翁同龢观」小印,是此书未入钵山,流转常熟,遂有传抄之本。
江南图书馆旧有活字本正、续集,所据为丁氏旧藏。
后又刊小册补逸,即据虞山抄本,为《辛巳》《戊寅》二年诗。
然《戊寅诗》则但存下卷,不知何故。
阮髯集崇祯中编年诗但存二集,又有《和箫集》一种,亦明刻白棉纸印本。
十年前闻甬上人家有之,又出诸集之外矣。
丙戌夏,余居金陵,暇辄访古。
一日经行城南坊巷,过一处曰库司坊,即「裤子裆」。
于废圃荒池间得集之咏怀堂废址,犹有池水一湾,湖石三四。
归而访柳翼谋丈于钵山书楼,请观丁氏旧藏阮髯诗,不知何时为人盗去,即近时印本亦不复存,求之坊市,亦无一册,怅惘久之。
不意七年之后,竟得原刻三集于海上也。
集之大有才华,恨居心勿净,其所编诸剧,骂世十七,解嘲十三,多诋毁东林、辩宥魏党,为士君子所唾弃。
故其传奇不之著焉。
张宗子之言也,颇得其平。
祁世培《曲品》中不著《燕子》《春灯》,即清流月旦
然阮髯诸曲本、诗集固不灭,非仅藏书家之好奇,亦以其撰作自有文彩,此鲁迅六朝宫体诗之言,于阮髯亦宜。
马瑶草无片纸只字传世,能山水,人或得之,改姓名为冯玉瑛,托名青楼,其狼狈盖犹在集之之下。
然读其一序及断句,固能文者,又熟读外典,亦非俗士,小人无不多才,殆信然也。
(诸伟奇辑自《前尘梦影新录》齐鲁书社一九八九年版)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文中地点一览(电脑自动提取,难免有误,仅供参考)
孙弘祖
弘祖字令弘简肃公孙太学生陆芝房退之叔度冯荗远诸公结诗酒社为人肮𩪝岞崿不为世所可乃一意求快于文词多诡闻异藻幽踪独韵迫为感慨淋漓之致自比于怨姬思妇焉著朴语影语可笑言诸刻
宋濂元末明初 1310 — 1381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310—1381 【介绍】: 元明浙江浦江人字景濂号潜溪
幼敏明强记,从吴莱等名师学。
元顺帝至正中,隐居龙门山号玄真子
朱元璋婺州,与刘基章溢叶琛并征至应天,授江南儒学提举,授太子经书。
主修《元史》,又预修日历等。
国子司业礼部主事,官至学士承旨知制诰
官内庭久,未尝讦人过。
洪武十三年,其长孙宋慎坐胡惟庸党死,帝欲置其死,赖皇后太子力救,乃全家谪茂州卒于夔州
为明开国文臣之首,学者称太史公
正德中追谥文宪
有《宋学士文集》。
词学图录
宋濂1310-1381字景濂号潜溪别号玄真子玄真道士玄真道士玄真遁叟
浦江(现在浙江义乌)人。
元末顺帝曾召为翰林院编修,以奉养父母为由,辞不应召。
朱元璋时就任江南儒学提举,为太子讲经。
洪武二年(1369)奉命主修《元史》。
累官至翰林院学士承旨知制诰
洪武十年(1377)以年老辞官还乡。
后因长孙宋慎牵连胡惟庸党案,全家流放茂州四川茂汶羌族自治县),途中病死于夔州
刘基高启并列为明初诗文三大家。
明立国,朝廷礼乐制度多为制,朱元璋称为"开国文臣之首",刘基赞许"当今文章第一",四方学者称为"太史公"。
有明一代,开私家藏书风气者,首推宋濂
有《宋学士文集》。
人物简介
宋濂一三一零—一三八一),字景濂浙江浦江人
早年师从柳贯黄潜元时翰林院编修,隐居不赴。
明初,官至翰林学士承旨制诰,任《元史总裁,以老致仕。
谥“文宪”。
有《宋学士集》。
景濂金华人洪武时学士
御选明诗姓名爵里
字景濂浦江人
元至正末用荐除翰林编修以亲老辞入仙华山为道士明初徵授皇太子经为元史总裁官仕至翰林学士承旨太子赞善大夫正德中追谥文宪潜溪翰苑芝园萝山诸集
字景濂浦江人
元末,以翰林院编修徵,不就。
太祖婺州,召见,还金陵,徵为江南儒学提举,授太子经,改起居注
洪武初,充《元史总裁官,除翰林学士
编修,迁国子司业,谪安远知县
召为礼部主事,迁赞善大夫,擢侍讲学士,进学士承旨,致仕归。
孙慎得罪,安置茂州,道卒。
正德中追谥文宪
有《潜溪》、《銮坡》、《芝园》、《萝山》、《朝天》诸集七十五卷。
王世贞《艺苑卮言》:高帝尝谓宋濂:「浙东人才,惟卿与王祎耳。
才思之雄,卿不如;学问之博,不如卿。
」又尝与刘诚意论文,诚意谓:「宋濂第一,其次臣不敢多让。
」 徐泰《诗谈》:宋景濂王子充诗亦纯雅,以文名。
沈士谦《明良录略》:尝奉制咏鹰,令七举足即成,有「自古戒禽荒」之言。
诗薮》:宋承旨不喜作六朝语,而《思春曲十韵》如「南浦沈书传素鲤,东风将恨与新莺」,「物华半老胭脂苑,春雾轻笼翡翠城」,「因弹《别鹤》心如剪,为妒文鸳绣懒成」,「阳台树密朝霞迥,巫峡潮回暮渚平」等句,特精工流丽。
田按,景濂自幼嗜学,家贫无书,每假藏书家,手自笔录。
大寒,砚冰坚,手指不能屈伸,弗之怠。
录毕走送,不敢逾期约。
又尝入青萝山,不下书屋者屡年。
得郑氏所畜书数万卷,无不尽阅,阅无不尽记。
师事吴渊颖黄文献柳待制,皆元代耆宿。
学既刻苦,授受复有渊源,故所著文章,雄峙一代。
遭时遇主,司制作之柄,为开国文臣之首。
蛮夷朝贡,数问宋先生安否,日本得《潜溪集》,雕板国中。
当其恩遇优浓,醉学士之诗歌,甘露百岁衣之赏赐,论者传为盛事。
暨乎安置茂州,侘傺于荒江野寺,投缳以殁。
方希古祭文云:「公之厌斯世而不居,甘远迹于峨岷,盖将吊重华九疑,唁屈子于江滨。
吁!
可悲也!
」集中小诗,犹是元习;长篇大作,往往规模退之,时亦失之冗遝。
盖兼才为难,自唐以来如韩退之苏长公世不多见,正不必美备难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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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右明初 1314 — 1376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314—1376 【介绍】: 明初浙江临海人字伯贤,一作序贤号邹阳子
陈德永弟子。
明初征赴史局,累官晋府长史
著有《白云稿》、《春秋类编》、《三史钩玄》、《秦汉文衡》、《元史补遗》及《书传发挥》等。
字伯贤临海人,徙居上虞
洪武三年,以考《》徵,与修《元史》,授翰林编修
六年,修《日历》。
七年,修《洪武正韵》。
寻改晋府长史
有《白云稿》十二卷。
田按:《明史》及诸家撰述均不言伯贤以考礼徵,惟谢肃密庵》有《送宋先生赴京考礼序》云:「皇帝混一初元,命中书翰林太常率诸儒定拟《三礼》,明年再命集议《礼乐》,又明年徵在野道德文章之士,相与考订之,而吾乡朱伯贤先生实在焉。
」据此则伯贤以考礼徵,而潜溪又荐之以修《元史》。
此足补史阙矣。
明茅坤有《八大家文钞》,至国朝储欣增为十家,然言古文者,至今仍谓八家,不谓十家也。
明诗综》,《四库提要》均谓伯贤尝选定韩、、欧阳、曾、王、三苏《为八先生集》。
八家之目实权舆于此。
余检贝廷琚清江集》有《唐宋六家文衡序》云:「《唐宋文衡》三百三十篇,天台朱伯贤氏之所选也。
昌黎韩氏倡于唐,河东柳氏次之;庐陵阳子倡于宋,而南丰曾氏、临川王氏、蜀苏氏父子次之。
」据此则《文衡》所选实八家,云六家者,并苏氏父子为一家也。
又谓《六家文衡》损益东莱吕氏之选,则伯贤亦有所本矣。
白云稿》十二卷,《四库》所收仅五卷,有《琴操》而无诗。
余据魏氏《敦交集》、石仓《明兴诗》选所录差广,然终不如得全稿之为完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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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启元末明初 1336 — 1374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336—1374 【介绍】: 苏州府长洲人字季迪号槎轩
张士诚吴时,隐居吴淞江青丘,自号青丘子
博览群书,工诗,尤精于史,与杨基张羽徐贲并称吴中四杰。
其诗之才力声调,过三人远甚,为元明间一大家。
又与王行等号“北郭十友”。
洪武初,以荐参修《元史》,授翰林院国史编修官,并受命教授诸王
后擢户部右侍郎,自陈年少不敢当重任,辞归故里。
苏州知府魏观张士诚宫址改修府治,获罪被诛。
曾为之作《上梁文》,有“龙蟠虎踞”四字,被疑为歌颂张士诚,连坐腰斩。
有《高太史大全集》、《凫藻集》等。
词学图录
高启(1336-1374) 字季迪号槎轩又号青丘子
苏州长洲人
修《元史》,授翰林院编修,擢户部侍郎
早年与张羽徐贲等有"北郭十友"之称,后又与杨基张羽徐贲并称"吴中四杰"。
有《高青丘集》、《扣舷词》。
季迪姑苏洪武时侍郎有缶呜集
御选明诗姓名爵里
字季迪长洲人
自号青丘子洪武初修元史翰林院国史编修官户部侍郎放还坐罪伏法有缶鸣集
字季迪长洲人
洪武二年,与修《元史》,授翰林编修
寻擢户部侍郎,辞,放还,以魏观事坐法死。
有《凤台》、《吹台》、《江馆》、《青丘》、《胜壬》、《南楼》、《槎轩》、《娄江》、《姑苏杂咏》等集,自选为《缶鸣集》。
景泰中,吴人徐庸汇为《大全集》。
国朝桐乡金檀复搜逸辑注为《青丘集》十八卷。
(《四库总目》:高启天才高逸,实据明一代诗人之上。
其于诗,拟汉、魏似汉、魏,拟六朝六朝,拟唐似唐,拟宋以宋,凡古人之所长,无不兼之。
振元末纤秾缛丽之习,而返之于古,实为有力。
然行世太早,殒折太速,未能镕变化,自为一家,故备有古人之格,而反不能名为何格,此则天实限之,非过也。
特其摹仿古调之中,自有精神意象存乎其间,譬之褚临《禊帖》,究非硬黄双钩者比。
故终不与北地、信阳太仓、历下同为后人诟病焉。
都穆《南濠诗话》:韩文公诗曰:「我生之初,月宿南斗。
东坡谓公身生磨蠍宫,而己命亦居是宫。
盖磨蠍即星纪之次而斗宿所躔也。
星家言身命舍是者,多以文显。
以二公观之,名虽重于当世,而遭逢排谤几不自容,盖诚有相类者。
吾乡高季迪为一代诗宗,命亦舍磨蠍,又与坡翁同生丙子
洪武初以作文竟坐腰斩,受祸之惨,又二公之所无者。
吁,亦异矣!
张习《四杰集序》:国初,以高、杨、张、徐比唐之四杰,故老言不惟文之似,而其攸终亦不相远。
眉庵盈川,令终如一;太史之毙,同乎宾王;北郭虽不溺海,仅全要领,而非首丘;司丞龙江,又与照邻无异。
噫,亦异矣!
叶盛《水东日记》:杨文定公尝云: 「范文正高季迪皆出姑苏,两人气象不同,盖于其所赋《卓笔峰》见之。
范云:『笠泽研池小,穹窿架石峨。
仰凭天作纸,写出太平歌。
』高云:『云来初似墨,雁过还成字。
千载只书空,山灵恨何事?
』」 田按:季迪诸体并工,天才绝特,允为明三百年诗人称首,不止冠绝一时也。
青田作《二鬼》诗,自负与潜溪并峙天壤,岂知江上有青丘子哉!
季迪青丘子歌》:「青丘了,臒而清,本是五云阁下之仙卿。
何年降谪在世间,向人不道姓与名。
但好觅诗句,自吟自酬赓。
朝吟忘其饥,暮吟散不平。
当其苦吟时,兀兀如被酲。
头发不暇栉,家事不及营。
儿啼不知怜,客至不果迎。
不惭被宽褐,不羡垂华缨。
不问龙虎苦战斗,不管乌兔忙奔倾。
向水际独坐,林中独行。
斫元气,搜元精,造化万物难隐情,冥茫八极游心兵,坐令无象作有声。
微如破悬虱,壮若屠长鲸。
清同吸沆瀣,险比排峥嵘。
霭霭睛披,轧轧冻草萌。
高攀天根探月窟,犀照牛渚万怪呈。
妙意俄同鬼神会,佳景每与江山争。
星虹助光气,烟露滋华英。
听音谐韶乐,咀味得太羹。
世间无物为我娱,自出金石相轰铿。
」其自负亦复不浅。
史馆后骤擢户部侍郎,以不能理天下财赋力辞。
盖亦有托而逃。
观其京《师寓廨》诗「拙宦危机远」,其志可见矣!
迨夫魏守狱兴,牵连以死。
旧游素交,同声哀悼。
杨孟载:「《鹦鹉》才高竟殒身,思君别我伤神。
每怜四海无知己,顿觉中年少故人。
祀托友生香稻糈,魂归丘陇杜鹃
文章穹壤成何用?
哽咽东风泪满巾。
徐幼文:「昔别会有期,兹别渺无迹。
茫茫堪舆间,飘然竟何适?
旦暮凄以深,形影吊单只。
惟馀瑶华言,和谐重金石。
一读一怆情,老泪屡挥滴。
张来仪:「平生五千卷,宁救此日艰。
」又:「中郎幼女今痴小,遗槁千篇付与谁?
浦长源:「鼓罢瑶琴遂解形,萧萧日影下寒城。
薄田供祭遗妻子,新冢题名望友生。
地下未应消侠气,人间谁肯没诗名。
旧庐重过悲闻笛,欲赋《招魂》竟不成。
」玉碎昆仑,兰焚楚泽,千古才人,同声下泪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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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澄之明末清初 1612 — 1693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612—1693 【介绍】: 安徽桐城人原名秉镫字饮光
诸生
入清隐居不出,自称田间老人,与顾炎武钱谦益方以智徐乾学兄弟等都有往来。
学问长于经学,尤精于《》。
文章颇有才气。
有《屈宋合诂》、《藏山阁诗文集》(别本名《田间文集》)等。
钱澄之初名秉镫字幼光更字饮光桐城人
有《藏山阁稿》、《田间诗集》。
人物简介
钱澄之原名秉镫字饮光桐城人,明季诸生,崎岖两粤,顺康间归隐,著《易学》,《田间诗文集》。
藏山阁文存》六卷、《诗存》十四卷、《田间尺牍》四卷,桐城钱饮光先生遗著,同邑萧氏所庋之钞本也。
犹忆幼时读方望溪文集,即稔先生为胜朝耆旧,与杜于皇辈同以诗鸣。
其后复于国初诸家集中,杂触杂受,以得先生之言行。
已而于吴中获见先生易学》,知其演倪、黄绪馀,为治易者别宗。
先生暮年尝躬至吴会,刊所著诗文全集,鬻诸市以自供,故其《致王安节书》有「拙刻付坊间,何法得推行」等语。
然则此椠当为先生刻全集时所自芟存之别本,盖其中多据事直书、且有忌讳语,易罹文网故也。
先生少有声闻,为当时江表诸布衣之一,与方密之诸人友善。
明都既覆,福王由崧马士英拥立于南京阮大铖以阉党久锢之馀,竟缘马起用,挟《南都防乱檄》之憾,修怨东林,党祸甚炽,羼先生名于党籍,名捕四出,先生乃亡命三吴,幸免。
俄而南京破,福王被执,先生因佐嘉善钱柄起义兵,南京吏部文选司郎中也。
顾不崇朝,遇战即败死,先生又幸免。
闽中唐王聿键,间关赴之。
至则早为黄漳浦所荐,谒选,授推官,得吉安,值疆臣已前举人题补矣,乃改授延平
未几,闽破,粤中立桂王由榔
先生复度岭走,连上二疏,请急经营江西,以图恢复中原,引两汉关中河内为喻,其言咸中历物之意,关于当时存亡大计至切,顾竟不见用。
会集投奔诸臣廷试,先生庶吉士翰林院教习
居粤二年,亲见武夫悍恣,纲纪陵夷,大势已去,不可复为;重以孙可望封事起,内溃之势尤岌,先生乃引归,遂以文学箸述终老,克享大年
此其生平之大略也。
尝谓明室之亡,讵非人谋之不臧耶?
怀宗旧劳于外,习知天下险易、民生息耗,又复怀澄清之志,宜有拨乱反正之功矣。
然因偏愎自用,好行小慧,以操切之术行政,遂为温、周诸奸所挟持,终其身末由觉悟。
而当时贤人君子,则被杀逐、遭廷杖者接踵不绝,求跂息之安而不得。
迨至国破之馀,诸王踵起,救死不暇,犹扇党锢之馀波,弃大谋而安晏毒,其时朝臣镇将,又颠倒于恩雠我尔之痼见,弘光短祚,仅为宵人傀儡,其馀小腆残腊,且蹙蹙于悍将骄卒之手,生息于其肘腋,虽欲蕲存,抑胡可得?
顾今夷考其世,当时牧相百僚,实多贞干练事之人,皆中屏藩之选;下至里闬之士,怀忠信、笃道义,匹夫匹妇,临危不改而致命遂志者,项背续,绝非历代末叶所及。
本朝入关定鼎,其风流馀韵犹能泽及百年,何其盛也!
夫以如是之人材,而终不获致安危扶倾之效,明室之亡,转如拉枯摧朽,此其原因虽甚駮杂,今为简语以明之,则从来专制之朝,皆行迫狭酷烈之法,始也,虽能凭假天然之力以振一旦;既也,天然之力浸穷,乃至无复可以假,朽索驭马,其势终必逸去而无幸。
当此之时,虽有善者亦无如何,此俚俗所以有「一姓不再兴」之谚,殆为专制言也。
乌虖!
世之君子观于明亡受祸之惨,与夫今日大势之所向,而犹欲守一覕之见,师其成心以断制天下,斯非所谓大惑不解、大愚不灵之至者耶!
歙县汪德渊。
(《藏山阁》电子版录入:顾青翎)
明政失纲,海内鼎沸,流贼陷京师,怀宗殉国,诸王拥行朝虚号,播越于江、浙、闽、粤间,卒以覆亡。
呜呼!
明之自蹙其国也,廷臣搆于上,奄宦乱于中,贪鄙鲜耻之夫盈天下,泰然居民上,日从事脧削,民无以遂其生。
及根本动摇,大命将去,虽有英君哲相起而图之,然亦无可为救。
国家之民气,百年养之而不足,一朝丧之而有馀,呜呼!
此岂独有明一代然哉?
明之亡也,在下者颇多忠义奋发之士,其民气似非无一可用者。
士或效力行阵,奔窜颠越,不易其志;穷阴闭结之气,郁而无所发,或托之文字,摅其忠爱之念。
当中原板荡,不能拨乱世反之正,行道于当时,穷愁著书,传之来祀,使天下正义不绝如缕,若梨洲亭林船山二曲先生者,足以风矣。
田间先生,胜国逸老之一也,学既宏富,又负经世之略,所著《诗学》《易学》《庄屈合诂》及《诗集》《文集》已梓行矣,惟《藏山阁》以多忌讳语,未能付剞劂。
其已行之诗文集亦列入《四库违碍书目》,版籍不存,识者憾焉。
龙潭室主曰:昔孔子生周之世,闻扬殷之三仁;汉室文网疏阔,司马迁乃成《史记》。
韩昌黎谓「诛奸谀于既死,发潜德之幽光」,以朝代兴革之故,霸者虽能取夺于一时,而公理如日月之经天,江河之行地,盖自有未能湮废者也。
予读兹集,可以观明代兴亡之理由,天地之气之所以赋畀于吾民者,犹于是乎在。
故谋之璱楼,毅然印行之,俾广其传。
田间学业已自不朽,名以久而弥彰,而又何待予之喋喋耶?
是书校刊之役,阅时凡三月,于其发行也,爰为之序,以志来者。
戊申十一月龙潭室主。
余兄弟束发即与龙眠诸子游,惟时龙眠声气遍于海内,诗坛文社与东南遥为应和更相雄长者久矣,而为之领袖者,厥惟钱子,则今所称田间饮光先生也。
先生才敏绝人,作为诗文,摇笔辄就,意不可一世。
会寇躏吾皖,同时避地白下,琐委之日,啸歌自如。
既素负不羁之才,又以落拓书生好持议论,为异己者所衔,致有南渡钩党之祸。
自是亡命天隅,十年不返。
改革后,白门寓客相率归里,独先生音问杳然,鸡鸣风雨之思,凡我同学未尝一日忘也。
辛卯冬,还自岭外,戢影江村,著作益多,诗益奇,每一落纸,竞相传写,上自卿士大夫,下至田里负贩妪孺,皆吟诵不去诸口。
既为诸同人鸠赀授梓,播之四方,所谓《田间集》者是也。
迩年文教聿兴,风雅益盛,先生亦不能深隐,仍事远游。
所至,诗辄成帙,号《客隐集》,视《田间集》殆将倍之,而仍以「田间」名者,田间固先生读书处也。
诗集外,文集等是。
又有《诗学》《易学》《庄屈合诂》各种,卷帙浩繁。
戊辰春东海徐先生谋诸都下大老,将尽梓以行世,会余有山左之役,语余曰:「子乡有传人、有传书,今且悉付剞氏以公同好,子能与其成之乎?
」噫!
余志也。
以余乡之有传人、有传书,其乡人不能传而借手于诸大君子,负愧甚矣!
其敢自外乎?
惟公所命,吾任其诗可也。
先生生平诗不下万首,昔寓金陵有《过江集》,已流离天未,有《生还集》,既皆入《藏山阁》中,兹特集其辛卯还里以后迄今四十年所作,总为《田间全集》,亦既洋洋乎大观矣。
校士之暇,聊题数语,略述往事,并识兹集之所由始事云。
至其诗文之妙,脍炙士林已久,固不俟余之多言也。
田间全集·序(徐乾学)
三十年前,桐城姚经三尝手一编示余,为其同里钱饮光先生所撰《田间诗集》。
余日夕讽诵,心仪其为人,已得读其文,则益慕之,恨不即造席奉教也。
岁壬子,冬,忽来都下,馆余座师龚端毅公家,因与订交欢甚。
明年,余将出京,与叶讱庵张素存诸公邀之共游西山,萧寺清宵,剧谈夜半,益悉其生平本末。
暨余家居二年,再入都,以丁太夫人艰归,先生时访余庐居,或不至,亦因风便通殷勤焉。
丁卯春,余在礼部,方有文史之役,即安得饮光先生北来一切与就正乎?
分两月光禄馔金,寄枞阳为治装,惟虑其老,不堪远涉耳。
乃健甚,慨然脂车既至,尽出所著书,所谓《田间易学》《田间诗学》《庄屈合诂》及诸诗文,读之皆根极理要,禀经酌雅,陈言勿去,一归自然,而真定宛平相国及余季弟立斋皆笃好之,因谋为授梓以传。
吾观古今著书,其人未有不穷愁者。
先生甲申变后,南都拥立新主,奸邪柄国,群小附之,浊乱朝政,而为之魁者,其乡人也。
以夙负盛名之士,慷慨好持正论,与乡人迕,及其得志,脩报复,固欲得之而甘心焉,刊章捕治,将兴大狱。
于是亡命走浙、闽,又自闽入,崎岖绝徼,数从锋镝间支持名义所至,辄有可纪。
既岭外削平,穷年归隐,乃肆力著书,今且四十年矣。
今夫《》,圣人所谓忧患之书也,泰否剥复诸卦,为君子小人消息倚伏之机;而《》之作也,则又多出于贞臣志士感激激扬之怀,好贤如《缁衣》,恶恶如《巷伯》,皆有不容自已者。
先生既穷而著书,乃尤致意于二经,又有取于蒙庄之旷达,悲正则之幽忧,手辑其书,为之诂释,其志足悯矣。
其他游览、纪载、投赠之作,无非原本此志,未尝苟作也。
顷以校书,寓余花溪草堂且一年所,今年余乞归,迎余于惠山,年七十有九,登山渡涧,上下相羊,不异强壮少年,饮酒剧谈,与十五六年前无异。
庄生曰:「受命于地,惟独也,在冬夏青青。
」然则先生人中,而其所为文,亦犹夫凌霜犯雪之菁葱挺秀,非凡卉之可比也。
余幸得官侍从,历卿尹,兄弟受国恩至,顾于《青蝇》《贝锦》之诗,恒兢兢焉,忧愁偪侧,不能终日。
先生知余深,余特服先生能信心独行,卒自免于小人之机械,而余不能随时韬晦,以终脱于忧患,序其集有深感焉。
时康熙二十有九年夏五月
田间集·小引
今江南北,盖无不诵西顽道人诗云。
西顽者,吾乡钱幼光先生也,或称饮光
南渡时遭党锢,亡命流滞岭峤,迄辛卯始归,归则番然老头陀矣,自称西顽道人,人亦以道人称之。
道人无边幅,好诙谐,饮酒放浪山水间,每酒后谈说平生,声泪俱下,听者不能仰视。
呜呼!
烈丈夫也。
往学禅,已信禅与易通,益读《》及《南华》《楞严经》,自谓有得,因注《》,旁通星卜、奇门、术数诸书,为人言,或奇中已,笑曰:「此皆易中馀绪也。
」悉弃去。
间入城为余辈讲《》及《庄子》,超超玄解,即京、郭失其奥论矣。
顾时吟诗,诗不拘一格,上自汉魏,下迄中晚,随其兴会所至,即为之生平。
厌人分别四唐,谓:「唐诗莫工于少陵,今少陵集具在,其中亦初亦盛,亦中亦晚,或一篇中有为盛者、中者、晚者,孰得而优劣之?
彼优初盛而劣中晚者,直小儿强作解事语耳,乌足与论诗?
诗,以道性情也,吾适吾性而止,而格律矜哉故。
」自道人归后,所得诗近千馀首,自士大夫以迄穷乡野老竖子,无不能诵道人诗。
顾其所传者,皆即事、怀古、田家诸近体诗,至于古诗,世或未之见也。
吾尝一诵之,感慨讽谕,婉而有风,真得古三百篇之旨,而于性命之理,当世之故,往往托以见焉。
嘻!
盛矣!
余发燥即受道人知,以余可言诗也,与为忘年友
余亦惟道人诗法是宗,间录其近体数百首置笥中,出游吴越,同人竞相传写,楮弊墨漶,至不可读,思安得悉付剞劂,用公同好耶?
子直诸子先获我心,搜其全本,删订成集,余适自吴兴归,乃与山民喈公广谋同志,合力梓焉,以应四方之求。
呜呼!
此道人返里后十年内作也,删者十之三,所存如此,亦可以传矣,吾犹惜其删者之不尽传也。
至若十年前,别有诗数千首,皆感时纪事,自成诗史,不欲示人,又有《行路难》《行脚诗》,亦各为一集,不载此内。
集曰田间,谓辑诸田间也,田间者,道人学易处也。
读田间诗者,由诗以见道人之所见,庶几于易有得尔,而徒诵诗云乎哉?
康熙壬寅季冬嘉平月,同学小弟姚文燮谨识。
田间集·自述
钱子游十年归,归十年后,始有庐,庐在先人墓傍,废瓜田盈亩为之,环庐田也,故名曰「田间」。
其未有庐前,往来鸠兹白下、天柱、龙眠间,足迹不出五百里,所至有诗,诗且千数百首。
既居田间,则覃心学易,自谓于图象外别有得也,故又名其居曰「乐易堂」,乐易之暇,间有吟咏,咏其所得耳,志不在诗也。
同人顾独好余诗,儿子法祖间取十年来所有诗,汇成帙,号《田间集》,藏诸左子子直
子厚见之,谓钱子曰:「子游十年归,其十年诗既不肯传矣,今《田间》诸什,大半播人口耳间,子乌能终藏乎?
是不可以不传。
」钱子曰:「不可。
吾诗悲,非世所乐闻,其声往往激楚也。
」二左子曰:「删之。
删其过悲者,可矣。
」钱子曰:「嗟乎!
夫诗言志,子谓我遭遇如此,欲不悲,得乎?
吾学易者也,尝谓诗通于易,易无体,以感为体,诗有音,感而成音,彼无所感而吟者,无情之音不足听也,是以论诗者,当论其世也,论其地也,亦曰观其所感而已。
吾不知世所为温厚和平者何情也,悲从中来,郁而不摅,必遘奇疾,何则违吾和尔。
风也者,所以导和而宣郁也,吾极悲而情始和也。
吾宁诗不传尔,其悲者不可删也,且吾又安知其悲也?
」二左子顾谓潘子蜀藻、戴子导及孙子喈公曰:「钱子悲不自知,吾党知之,其悲之极者,其情之至者也,情之至者不能自删,吾党代为删之。
」删讫,姚子经三适自吴兴返,惊曰:「田间诗存者仅此乎?
然诸子之爱田间者至矣,仅此亦足以传矣,吾与同学诸子为授梓焉。
」梓成,为卷十,为诗八百五十有奇,钱子览之,叹曰:「嗟乎!
删之是也。
然是集也,是诸子之志,非吾之志也。
澄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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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缙明 1369 — 1415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369—1415 【介绍】: 江西吉水人字大绅
解纶弟。
洪武二十一年进士
深为太祖爱重。
尝上万言书,陈述“政令数改,刑罚太繁”之弊,渐为帝所厌,改御史
旋以年少为借口,令回家修学。
太祖崩,赴京奔丧,以违诏旨谪河州卫吏。
用荐召为翰林待诏
成祖即位,擢侍读,直文渊阁,预机务。
又与编《永乐大典》。
累进翰林学士右春坊大学士
以才高好直言为人所忌。
屡遭贬黜。
永乐八年,奏事入,时帝北征,谒太子而还,遂以“无人臣礼”下狱,被杀。
有《解学士集》、《天潢玉牒》。
词学图录
解缙(1369-1415) 字大绅
江西吉水人
才思敏捷,名动海内。
其文雄劲高古。
诗豪宕丰赡处上追李杜。
又工书,楷行草俱佳。
词为馀事,亦见雅音。
有《文毅》,词在集中。
御选明诗姓名爵里
字大绅吉水人
洪武戊辰进士中书庶吉士永乐初侍读学士直文渊阁预机务进翰林学士出为广西参政交趾被陷殒于狱有春雨斋集
大绅吉水人
洪武戊辰进士,试中书庶吉士,改御史
文立,谪河州吏目,旋待诏翰林
永乐初,进侍读学士,直文渊阁。
逾年,进翰林学士,出为广西参议,改交趾
入奏事,会成祖北征,见东宫辞去,徵下狱死。
有《白云稿》、《东山集》。
(《四库总目》:才气放逸,下笔不能自休,当时有才子之目。
迄今委巷流传其少年夙慧诸事,率多鄙诞不经,故李东阳怀麓堂诗话》谓其诗无全稿,真伪相半,盖出于后人窜乱者为多。
然其中佳句间存,亦复不减作者。
东里文集》:解公文雄劲奇古,新意叠出,叙事高处,逼司马子长韩退之
诗豪宕丰赡似李、杜。
其教学者恒曰:「宁为有瑕玉,勿作无瑕石。
」书小楷精绝,行草皆佳。
曾棨《巢睫集》:公为中书庶吉士,尝应制《春雨诗》、《养鹤赋》,操笔而成,造语奇崛。
中书舍入詹孟举以书名世,亟称公书有法,而用笔精妙,出人意表。
文兴至落笔数千言,倚马可待,未尝创稿。
人以太白拟之。
麓堂诗话》:解学土大绅才名绝世,诗无全稿,黄学士谏收拾遗逸,漫为集刻。
今所传本,如《采石吊李白》、《中秋不见月》不过数篇,其馀真伪相半,顿令观者有「枫落吴江」之叹。
七修类稿》:永乐中,中秋开宴不见月,圣情不怿,学士解缙口占《风落》一阕云:「姮娥面,今夜圆,下云帘不著臣见。
拚今宵倚阑不去眠,看谁过广寒宫殿。
」又赋中秋不见月》长短句一首。
上览之。
欢甚,为停杯以待。
夜午,月复明,上大笑曰:「解缙真才子夺天手也!
」命宫人满酌宣劝,尽欢而罢。
《匏翁家藏集》:永乐时,人多能书,当以学土解公为首。
《诗谈》:吉水解缙独驾青鸾,翱翔八极,使谪仙遇之,当悬榻以待。
《艺苑卮言》:解大绅诗如河朔大侠,须髯戟张,与之周旋,酒食伧父。
狂草名一时,然纵荡无法,正书颇精研。
(《国史唯疑》:成祖平胡,平安南,以及河清、麟见,驺虞、龙马之祥,胡、杨、蹇、诸公皆撰为赋颂,惟解大绅作差可耳。
(《列朝诗集》:庶吉士高皇帝极爱之,每侍书至亲为持砚。
高皇帝崩,来奔丧,谪河州卫吏目
李曹公录进《登华岳诗》,诏待诏翰林
田按:大绅诗才气纵横,不暇收拾,流传讹杂,又复过之。
朱氏《诗综》洗涤太净,但录寥寥短篇,不足见此公真面。
今略广为甄录,逸情胜概,可想见风流人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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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履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苏州府昆山人字安道
笃志问学,博通群籍,教授乡里,能诗文,工绘画。
金华名医朱震亨弟子,尽得其术。
洪武十七年华山,作图四十幅,奇秀绝伦。
有《医经溯洄集》、《百病钩玄》、《医韵统》、《伤寒立法考》诸书,医家宗之。
覆字安道号畸叟昆山人
一作太仓人
祝允明《祝氏集略》:王畸叟学术渊邃,吐露奇杰。
沧州武将军家藏得其《华山图子》凡数十段,诗数百首,首尾烂然完整。
发卷便如携人到异境。
诗句巉窅,模象深古,叙记脱迈。
人间世艺事有如此俊者哉!
近世当有几何?
西岳雄诡精神,与人踪迹。
言语间相警发者,韩公、杜老、潘子陈先生后,乃始得叟。
(《续吴先贤赞》:王履善为诗文,图画学夏圭
使腕有馀力,故秀劲,行笔意在前,故丽密。
尝游华山为图四十馀,系以诗,时称合作。
弇州山人四部稿》:游华山者,往往至青柯坪而止。
韩退之登其颠不能下,恸哭与家诀,其语闻于人,而仙掌莲花间永绝缙绅先生之迹,而仅为樵子牧竖所有。
洪武中,吾州王履安道独能以知命之岁,挟策冒险,淩绝顶,探幽宅,与羽人静姝问答,归而笔之记若诗,又能托之画,而天外三峰高奇旷奥之胜尽矣!
画册凡四十幅,绝得马、夏风格,天骨遒爽,书法亦纯雅可爱。
安道没,归之里人武氏,而失其四。
后于长干酒肆见之,宛然延津之合也。
倾橐金购归,为武家雅语。
梅花草堂集》:王安道兴孤心远,读书无所不极,心手都灵。
听作诗文字画,皆成独造,无规则首尾而神脉清澈,欲令千载上未有古人。
列朝诗集》,王安道笃志问学,博通群籍,能诗文,工绘事。
洪武十六年秋七月,游华山,作图四十幅、记四篇、诗一百五十首。
自有华山以来,游而能图,图而能记,记而能诗,穷揽太华之胜,古今一人而已。
安道少师夏圭,评者谓行笔秀劲,布置茂密,作家士气咸备。
及游华山,见奇秀天出;乃知三十年学画,不过纸绢相承,指为某家数。
于是屏去旧习,以意匠就天则出之。
有问何师,曰:「吾师心,心师目,目师华山
」 田按:安道华山图、诗、记,向为名人所倾慕。
王弇州曾属陆叔平摹二十许幅,俞质父录其诗与序。
牧斋录其诗百馀首,入《列朝诗集》。
朱竹始有异议,谓其诗不足采。
余谓安道人奇事奇,画诗俱韵,平心细阅,为之撷其精华。
《入山》云:「庐山秀在外,华山秀在里。
」《苍龙岭》云:「惊魂及坠魄,往往随风吹。
」《宿玉女峰》云:「松林延幽风,倏忽天乐沸。
」《入夜闻声疑风雨大作不敢睡》云:「底踏碎月,过清寒不支。
」《铁锁》云:「伯度世无寻处,卷取松风独自还。
」《林中遥见白物疑是白鹿》云:「何当快与刘根约,白玉床前看紫云。
」《下山近青柯坪》云:「一涧破秋寂,万松嘘画寒,」《石棋局》云:「弈仙何处石枰空,细细松阴婉婉风。
」《玉泉院》云:「昨转希夷洞,傍山两画屏。
宿云团滃白,微峭吐寒青。
」《友人见过请谈所遇》云:「正禦风将还白鹤,忽随云又上苍龙。
」如此名句,种种可传,恨不得见其图一一印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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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潜明 1366 — 1418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366—1418 【介绍】: 江西泰和人字用之
洪武末举人
以才荐,知四会县
后历阳江阳春诸县,皆以廉能称。
永乐元年召与修《太祖实录》。
书成,擢修撰。
又代郑赐为《永乐大典总裁
十五年帝至北京太子监国,留辅太子
寻有人诬太子擅宥罪人,牵连及
下狱被杀。
有《泊庵》。
字用之泰和人
洪武丙子举人,授苍溪训导
以荐迁四会知县,改阳江,阳春。
永乐初,召修《太祖实录》,擢修撰,兼右春坊右赞善,再迁侍读
中谗死。
有《泊庵文集》十六卷,《诗钞》一卷。
(《四库总目》:潜文格清隽而兼有纵横浩瀚之气,在明初可自成一队。
此《泊庵》十六卷有文无诗,集末有康熙辛酉裔孙天清《续刻家集小引》云:「泊庵公诗集已瘗文冢,不复存人间。
」则旧本久佚矣。
东里集》:用之为文章驰骋司马子长韩退之苏子瞻,亦间出《庄》、《骚》,为奇务去陈言出新意。
古诗高处逼晋、宋,五七言近体诗皆可传。
抑庵集》:梁先生文如江河之流,汪洋衍迤,一与风遇,则波澜勃兴,鱼龙百怪,出没隐见,可喜可愕,真当代之杰作。
井观琐言》:梁用之丰赡委曲,亦当代一作家。
田按:用之五言,《选》体为多,近体有唐人格律,而时参宋派,永乐诗家最为杰出。
诗集鲜传,钱牧斋朱竹诧未见,故所录寥寥。
馀所获《泊庵诗钞》,乃用之孙廉嘉中刻于辰州者。
用之《滦水琼芽》诗序云:「前代揭学士称滦水琼芽,盖芍药芽也。
以代茶最胜,惜在北京时不及采而尝之。
」诗云:「每忆京台事事佳,还闻滦水产琼芽。
玉肤簇簇轻含雪,红甲重重浅映霞。
阳羡初尝须并美,骞林新赐可同誇。
傥教采掇封题去,自是春泉前煎雪花。
」骞林,武当也,明初入贡品。
丰台芍药盈畦弥陇,园丁捆载入市,士大夫家供瓶盂者在在皆是。
傥掇芽而烹之,为芍药增一故实,亦为我辈添一韵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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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圆魁明 1537 — 1592年2月2日
圆魁
应天溧阳人
应魁也。
有妻子兄弟。
田宅颇饶。
一日弃之。
出游至雁宕灵岩谷。
遂投师落发。
更名圆魁
然不甚礼诵解。
尝掩室静坐。
手甲长二寸馀。
冬夏一衲无增减。
万历丙戌
四明戴祭酒洵。
至露岩与语。
默默。
似无知者明。
忽造戴。
谋建寺。
明年寺成。
且曰。
有佛无经。
佛法何明。
凡愚何觉。
吾将造京师
请藏经归寺。
以毕吾志。
未行乃留。
寓塔亭山
实戴留之也。
戴日哓哓佛法。
深开示
唯嘿然而已。
有日席地仰天。
戴曰。
云行鸟飞。
佛体也。
笑从容曰。
自古只有僧为儒说法。
今公反以儒为僧说法亦异事。
良久忽起。
附戴耳自指其鼻尖。
低声曰。
我虽不解文义。
然尝炤管主人公。
时刻不忘者。
二十馀年矣。
戴异之。
前席欲与深言。
竟无语。
次年
始北上至
憩锡玄真观
即坐化焉。
其化日如尝时。
但独语曰。
印藏经自有时。
今亦已矣。
遂瞑目。
犹谓其晏坐不知已化也。
化之日面色微青。
明日转红润如生。
七日而须发渐长。
都人瞻礼纷沓。
观主惧多事。
陈于礼部。
请从茶毗。
宗伯王公。
具龛。
薪火之烟皆西向。
时壬辰岁二月二日也。
年五十六。
遗一偈蓐间曰。
自古原无死。
无死亦无生。
是梦还非梦。
亘古又亘今。
其徒明海。
负其骨南归。
戴闻之叹曰。
退之大颠
示以形骸可外。
子瞻了元
使知性命所归。
吾是以深信之以
觉吾梦也。
又深愧吾之方梦。
梦未觉也。
遂为铭其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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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凤仪明 ? — 1608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608 【介绍】: 湖广衡州人字舜徵号金简
陆九渊主静之学。
万历十一年进士
历仕至礼部郎中,致仕后建衡山集贤书院,祀韩愈李泌赵抃周敦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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